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6章

關燈
另一邊,曹覓終於回到自己的院中。

她今日剛剛穿越,便為王府中的各種瑣事忙得團團轉,直到此時回到寢屋內,才獲得一小會喘息的時間。

在桃子和另一個婢女的服侍下洗漱換衣之後,她倚在榻上,望著前方冒著點點火星的炭爐發呆。

這一天的遭遇跟她想象中的王妃生活相距甚大,王府中暗藏的波濤幾乎是在同一天相繼爆發。不管是偽裝成意外事件的炭爐,亦或是張氏母女和王府公子戚瑞那邊的情況,完全都是沖著原身來的。

這看似一團亂麻的瑣事下面,隱含著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,那就是——

若北安王的王妃名聲掃地,又意外死去,那麽,最終得利的會是誰呢?

目前曹覓手中的線索還太少,她胡思亂想一陣,只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。為了不給自己徒增困擾,曹覓甩甩頭,將這些疑慮暫時拋下,準備先好好休息,養足精神。

當然,在揮退了眾位婢女之後,她起身重新檢查了一下炭爐還有窗戶,確保今天下午的悲劇不會再次重演。

此時時間尚早,她躺回床上之後,終於能夠偷偷驗證自己下午的猜測。

就在下午的時候,屬於原身的床上出現了而她的全家福相冊,後來,那本相冊又在她掌心消失。

曹覓隱隱有種預感,她像其他穿越主角一樣,獲得了一個隨身空間。

她閉上眼睛,開始靠意識去搜尋那個空間的所在。

這種事放在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少女身上,顯得有些滑稽,但曹覓確認自己能感受到與那片空間隱隱的聯系。

那種感覺非常玄妙,反正當曹覓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,她的意識已經到了另外一個空間。

這是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,她在二十一世紀的家!

此時,她正站在家中的後院,身旁就是她死去前躺著的那張竹制躺椅,躺椅上鋪著柔軟舒適的絨毛毯。

下午那本突然出現的相冊,此刻就靜靜地躺在絨毛毯上。

環顧著面前這個熟悉的地方,曹覓感覺自己下午剛剛整理好的情緒又有些抑制不住。

她深吸幾口氣憋回淚意,邁步探索起這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。

這個空間的範圍就是她原本的家,外圍的地方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,阻止曹覓出去。但曹覓並不在意這一點,她穿過後院進入了自家的二層小別墅。

起初,她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,那就是家中的時鐘壞了。但她很快就意識到,這並不是時鐘的問題,而是這方空間中,時光好像徹底停住了。

除了她這個“意外來客”,家中所有的一切,都停留在她死去那一刻的模樣。

她能將這方空間中的東西拿到外面的世界,也就是北安王府,鬧鐘在被拿出去後又滴滴噠噠走了起來。她也能將現實中她身旁的東西隨意收入空間之中。

除了活物。

簡單來說,這方空間就好像是一個超強的保鮮庫,但對於此時的曹覓而言,它的慰藉作用,遠遠大過於實際作用。

折騰了好一會兒,將空間大致了解一番之後,曹覓終於輕呼出一口氣。

她任性地停留在空間之中,回到葡萄架下的躺椅上,抱著那本承載著珍貴記憶的相冊,重新入睡。

——

第二天,曹覓是在北安王王妃的床上醒來的,那本被她攬在懷中的相冊又一次跟著她一起出來了。

她心念一動,直接將相冊送回了空間中。

確認沒有其他遺漏,她將門外值守的婢女喚進來為自己更衣。她以為進來的會是桃子,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夏臨。

曹覓還沒忘記昨日夏臨見到自己時的第一反應,這個看似活潑親人的婢子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之一。被這樣一個“嫌疑犯”貼身服侍,曹覓後背不由得有些發寒。

但她不敢表現出任何一點不適,不光是要裝成一切都不知道的模樣,還要打起精神準備應付今天的計劃。

更衣洗漱之後,她先是拒絕了夏臨為她端上的膳食,接著便領著人趕往景明院。

曹覓決定,在找出那個想要暗殺原身的兇手之前,自己一日三餐便都在景明院用了。一方面是保證自己的安全。另一方面,則也可以關心一下不思飲食的王府嫡長子,在未來的天命主角面前刷刷好感。

一頓早膳吃得很快,戚瑞吃得比昨晚還要少,連帶著一直註意著他的曹覓都沒了胃口,七分飽時就撤了膳。

早膳後,有婢女端來熬好的藥水,戚瑞和曹覓一人一碗。

戚瑞喝的自然是昨日劉大夫開的開胃藥,他雖然吃得少,但在喝藥這種事上卻幹脆得很。

而曹覓看著擺到自己面前,治療風寒的藥湯,心中卻警惕起來。

盡管知道原身已經喝了很久,兇手不大可能會在這上面動手腳,曹覓還是決定更加小心一些。

她搖搖頭,對著端著藥的夏臨說道:“昨日我小睡醒來,已覺大好,這藥先停了吧。”

夏臨聽了她的話,沒有立刻將藥撤下,反而皺眉勸道:“夫人,風寒易反覆。你昨日才好,還是再多喝兩帖妥當些。”

曹覓笑得溫和,口氣卻不容拒絕,“撤下吧。是藥三分毒,再喝下來我恐怕也失了胃口。”

她一面笑著與夏臨交鋒,一面在心中暗暗驚訝這位大丫鬟對待原身的態度。

戚瑞喝完藥後,曹覓便嘗試著想與他交流,但這個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,總是面無表情,一副對所有人封閉的模樣,讓曹覓無處下手。

曹覓也不氣餒,她自顧自說完幾句話,便帶著夏臨離開。

戚瑞的事急不得,她要先去處理張氏母女那邊的情況。昨日是她主動向戚游請命了調查的任務,是以她將這件事放在了首位。

她到達後院關押下人的地方時,春臨已經等在屋外了。

這裏先要提到原身這兩個助手的區別。

夏臨的工作更多的是留在原身身邊,幫助原身決策。所以昨日她一見到原身,就非常主動且習慣地給原身出了主意。

而春臨而是負責執行這一塊的,原身在夏臨的幫助下完成一項決策之後,由春臨指導府內相關的管事去處理。

曹覓卻知道,這可不是原身做主分的工,更像是兩人自己有意區分的結果。

與春臨匯合後,曹覓便在春臨的引導下進了門。

昨日裏,北安王的人已經出面,將幾個有嫌疑的管事和仆役都抓了出來。曹覓要做的,就是審出與此事有關的人。

她照例坐好,吩咐人將那些管事一個一個帶上來問話。

經過一晚上的關押,後院的幾個管事看著都有些憔悴,可喊冤的聲音卻一個比一個大。

采買的老嬤說自己大半輩子都在府中,支取皆按著原定的章法,沒有貪昧過一塊銅板。廚房的掌事抖著臉上的肥肉,說給張氏的每餐都按著吩咐做,府裏的正經主子吃什麽,端給張氏的就是什麽。

他們不僅冤喊得中氣十足,甚至會主動要求拿賬本過來對簿,以證自己的清白。

曹覓覺得十分棘手。

在她獲得的記憶中,後院的支出走的是府中的公賬,每月裏夏臨幫自己對好賬之後,便會交到府中管家那邊去。

管家可是北安王戚游的人,看昨日他自由進出書房的模樣,絕對是一個深得戚游信重的角色。

這樣的人如果不是也卷入了此次事件,那就只能證明,交到他手中的賬本沒有問題,至少沒有太大的問題。

曹覓扶著額頭,覺得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覆雜。

管事們一個接一個被帶出來審問,又一個一個被重新帶了下去,花了大半個早上,曹覓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。

也就是這個時候,陳康被帶了上來。

陳康是個精瘦的中年人,雙眼狹長,透著一股市儈味。面上還留著兩撇小胡子,活脫脫是抗日神劇中的漢奸模樣。

他沒什麽才能,在王府也沒有什麽固定的工作,一般是協助其他管事做些雜活。

張氏來了之後,往那院子分配炭火糧食的活,就交到了他手上。

所以,這個人便是此次事件中最有可能的犯事者,也是曹覓有意放在最後審問的對象。

陳康一上來,不像別人一般高聲喊冤,而是端著笑臉,諂媚地向曹覓,還有立於她身後的春臨和夏臨行了個禮。

他一副極端配合的模樣,說出的話卻也極端敷衍。

曹覓讓他起身,詢問道:“宜蘭院中的一應供應,便是陳管事在安排吧。如果張氏受了委屈,管事可知那院中本該供應的炭火吃食,都到哪裏去了?”

陳康垮了笑臉,“小人不知道啊!”

他的語調非常誇張,讓曹覓想到了京劇中的那些醜角。

“小人可一直都是按照吩咐辦事的!會不會,會不會是那張氏母女出身貧寒,吃不慣府中的好糧食,這才把自己給餓著了?”

要不是記著要扮作原身的嬌弱模樣,曹覓都想直接笑出聲。

見曹覓不說話,陳康也不在意,自顧自演得高興,“或者是那張氏有意蒙騙了王爺和王妃,想要等著風波過去,好用那銀絲炭去換取銀錢!哎呀呀,當真是可惡至極!可惡至極啊!王爺被那孤兒寡母迷去了心神,夫人您可得擦亮慧眼啊!”

曹覓笑了笑,“我也覺得管事說得有道理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